【全圆佑】⑤

来源:哔哩哔哩 2023-04-30 16:09:47

第一次看见全圆佑的时候,谈元舒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准确来说,她对Seventeen一无所知。

车雪媛在2022年的元旦之夜被求婚,随即决定要把几年来的假期一次性休完,她和预备新郎要自驾游遍韩国,负责团队的伴舞位置只好让谈元舒救急——恰巧当时谈元舒一直负责的团队活动也暂告一段落。

她在车雪媛的手机里第一次看到Seventeen的舞台表演,是前不久的2021AAA,红色灯光下升降台升起,Crush的前奏里镜头拉近之后,全圆佑出现在她的瞳孔里。


(资料图片)

这是她学的第一首歌,下载后再也没被从手机里删除。

和车雪媛泡了三天舞室,这欧妮挥挥手说了byebye,当时朴素冶虽然在公司活动里知道谈元舒的功底很不错,但赶鸭子上架实在不可取,他不安地挠头皮想要不要干脆破罐子破摔换演唱会队形算了。但到了Seventeen练习室,他终于放下心来,心里想着车雪媛是真的帮公司捡到宝了。

第一次亲眼见到全圆佑,谈元舒其实已经不记得了。但从上帝视角来看,她当时提前到了练习室等待艺人们和同事,靠在墙上不管谁进来都直起身鞠躬,戴着帽子戴着眼镜的全圆佑一边跟李道兼说话一边向她回了鞠躬——他是那天第一个鞠躬回应她的人。李道兼下意识跟着哥哥鞠躬后才问“是谁?”,全圆佑又仔细看了这个穿了一身白色衣裤扎丸子头的女孩,没留意过是哪个舞台的伴舞,摇头说“不知道”。

年末年初各类典礼最多,全圆佑真正留意到谈元舒时已经反射弧长到过了将近一个月。

寡言的人在环境里能够快速辨别谁与谁是一个团体。那个常着白色不爱化妆的人,她好像和谁都还没熟络起来,春节假期来临,但她在练习室里从不缺席。

她偶尔不知从哪里也掏出眼镜,戴上后学编舞老师动作时手脚的动弹篇幅猛缩水,但摘掉眼镜后,她的动作总是准确,张弛恰到好处,节奏行云流水,美感赏心悦目。

全圆佑之所以记住她是始于一个好奇:“不戴眼镜能看清镜子里的自己吗?”

“元舒啊…”她被叫做这个名字,然后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看不清。”

“但如果我错了老师肯定会纠正我,结果从没提醒过。”

全圆佑喝着美式被无意间的旁听呛到,提问的那个女舞者同样很是惊讶,叫来了周边四五人向她学凡尔赛的高级段位,休息时间光是有seventeen就足够热闹的练习室又多了一角落的欢声笑语。金珉奎扭过头来问他怎么了,全圆佑还没笑够。

谈元舒难得听全圆佑絮絮叨叨说这么多话,完全不记得自己一年前还有过这样的趣事。面对他问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才冷静下来思考良久。

她只好说不记得。

全圆佑好像从她的停顿里知道了什么,也沉默了下来。

谈元舒望向窗外,这是她这次回来在故乡的最后一夜,明天她又要离开这唯一能真正称为“家”的地方。

窗外是漆黑的一片,她所熟知的隔壁房子墙上爬山虎的纹路,一棵挺拔壮大的桂花树, 一扇偶尔会吱呀响的铁门,都在波动的水纹里很难被分辨。

“你知道我在韩国的日子里,什么时候会最想念这里吗?”

半夜一点三十二分。

“在梦里的时候。”

谈元舒在窗户反射的镜像世界里与全圆佑对视。

“吃饭时,刷牙时,跳舞时,放空时,甚至和家人电话时思念都不会发酵。”

“但闭上眼睛,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我回到了这里所以赶紧再睁开眼时,我真的看到了这里的一切时,我知道我又做梦了。”

“那时我偶尔忍不住冒出一些不实际的想法,我如果趁周末飞回来在这里睡一觉再回韩国去,会不会太疯狂了。”

“但醒来我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如果我已经疯狂到真的做那件事,我回来后就不会再回韩国了。”

“圆佑啊。”

“思念就是这样让人无能为力的东西。它有时让我们很疼,有时又给我们止疼。”

“你也建一座很想很想很想念时就能回去的房子吧。”

“比起已经不存在于这世上的拥抱,它会更温暖和更容易触碰。”

“把你又惹哭了对不起。”

“但我想要告诉你关于我的房子的故事。”

2022年的某一天。

谈元舒如往常一样提前到练习室的某一天。

有人推门进来说今明天的练习取消。

她很傻地问“为什么”的那一天。

她最终在搜索栏输入“seventeen”的名字,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色。

谈元舒第一次面对死亡。

她的将近二十五年的生活是如此一帆风顺,死亡只是书本上的一个名词、想象里的一种永别、电影里的一场仪式、誓言里的一句假设。

她也曾见过不幸的影子,但死亡,往往发生在不幸之前、影子与她相遇之前。

小孩子的哭声最终会变成一把被擤掉的鼻涕或一颗诱饵的糖,他们迅速地明白哭泣的无用所以在不幸的裂缝之间不情愿地长大,直到长大后的身躯再也不能躲觅在狭小的童话里,曾经的小孩子不得不从影子中走出来,变成真正的大人。

在影子的庇护下,他们也没办法形容死亡具体是什么。

谈元舒曾经问过已经不记得死去的人的一个人,问她还记得什么。

她记得清晨的一通电话。

平时都是死去的那个人挂断,唯独那天响个不停。

所以现在她的手机从不开声音。

在裂缝里长大的孩子迎合着裂缝的形状。他们从影子里走了出来,但黑色的影子依旧跟在他们脚下难以摆脱,也在他们身体上和心脏里深深刻下带着千奇百怪的形状的又无形的烙印。

多年前电话那边听到她接起时用方言重重地叫出一声叹息,随后问家里有没有大人。

回答谈元舒的问题时那人吸了一口烟,笑着说“现在我成了家里仅有的大人了”。

她二十岁,是生理年龄上很新鲜的大人,却已经成年了很多年。

谈元舒羞愧地想要收敛自己的幸运,被那个妹妹用烟熏得剧烈咳嗽,她说这世界的无数意外从不挑选受众。

不管是多大年纪什么性别,原本就贫困还是好几代的富足,睡一觉醒来每个人都可能被选中。

死去的人和存活的人各有各的苦要吃。

区别只在于短期或长期。

“元元欧妮,为了不让孩子们在畸形的影子世界里歪扭地成长,你已经帮了玫瑰家很多。”

“存活就是为了感受。”

感受死亡来临时、发生中、过去后的,名为生活的那部分幸运与不幸的概率。

那天天气好得出奇,谈元舒心中被无力的羞愧刺痛。

她好像逆行钻进裂缝里,被用力向外推的没有名字的怪物,一个名词会让人流泪,一个奇迹没有发生。

变形的车,失声的呐喊,被抛飞的人,与生俱来的疾病,过早的痛失所爱,用尽力气的呼吸,微微颤动的手指,冲进山里的飞机,被拔光的牙齿和铁链,小巷里的呼救,十五分钟的心脏复苏,泥土落下填埋的生命,和火光前的飞蛾。

透明的没有形状的箱子里她窒息地活过来。

再次见到全圆佑时,谈元舒不记得了。

她做的梦只需要用单程机票就可以实现。

她希望回到她的家。

“小舒,你介不介意你的房子也成为我的房子呢?”全圆佑吸了吸鼻子问。

她无法安慰那天的他,如今不想再留他自己抹眼泪,将长长的故事讲给他,抱着全圆佑等他哭了好一会儿。谈元舒没想到他还回应自己那套紊乱滞后的逻辑,她在他的肩上点头:“我已经帮你录脸啦…”

“你随时都可以开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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